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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 / 未完成フューチャー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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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龍平不是個喜歡溝通的人。

 

比起多面向的討論,他更傾向於自行解決問題。

因此儘管他對那個人所謂的新朋友有諸多疑問,他選擇的方式不是向對方追根究底,而是在無人知曉的狀態下,逕自利用家裡監視器的截圖連上公司系統做了一個全方位的調查。

 

少年叫竹本祐太。

是附近美術大學建築系的學生,家世單純,交友單純,打工環境也單純,唯一不單純的大概只有怎麼成為神樂龍的朋友一事。

 

基於最後這部份延伸出的種種不單純,他未經那個人許可擅自修正備份鑰匙的藏匿位置,並同步增加家中監視器的數量。

在風平浪靜一個月後,下班的神樂龍平在公寓門口和坐在地板上發呆的少年對上了眼。

 

他這次沒有掏出手機做出任何戒備的動作,但少年竹本祐太已垂著眉眼有點委屈地先發制人,聲音像泡在糖漿裡。

 

「龍平桑就這麼討厭我?」

「……」

「我來了三次喔,這個星期一,上個星期二,和上上個星期四。」

 

竹本祐太維持坐在地上的仰視狀態,就像隻溫馴無助等待主人回家的中型犬,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的視線裡更顯得透亮,就像顆玻璃珠一樣。

神樂龍平沒給予回應,只是伸手開了公寓大門前的燈,昏黃的燈光雖不刺眼,還是讓少年不適地眨了眨,大眼睛鋪上一層水氣。

 

他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後慢吞吞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包含今天,四次。」

竹本祐太晃著四根手指,神樂龍平注意到他手指指節貼了幾個OK繃,上面是愚蠢的卡通圖案,而少年的控訴還在持續。

「我都沒在龍桑指定和他懷疑過的地方找到備份鑰匙。」

「……是嗎。」你當然找不到了。

 

神樂龍平心裡無端升起一股微妙的得意。

他可是每天更換備份鑰匙擺放的位置,好幾次他甚至直接將鑰匙放進西裝外套口袋帶出門上班,就算翻遍他家門口任何可疑處都不可能找到。

 

「是龍平桑把鑰匙藏起來的吧。」

面對指控神樂龍平沒否認,不以為意地輕輕聳肩。

「龍桑說,你只是不喜歡有人在你不知道的狀態下踏入你家門,才故意跟我玩小遊戲。」竹本祐太歪過腦袋,一雙澄澈清明的黑色瞳仁直勾勾盯住他,恨不得將他看穿,「但我想龍桑可能說得太宛轉了。」

「……所以你覺得我是討厭你?」

 

神樂龍平的問句似笑非笑的,像覺得他有趣,又覺得他莫名其妙。

不知為何讓人有點想生氣,胃裡有點小小的火苗在燃燒。

竹本祐太抿起唇角,很想跟對方說你怎麼一個大人了也跟森田學長一樣幼稚,又想可是他也不認識森田是誰不會知道他做過哪些荒唐事這個比喻不好,暗自踟躕要如何教育一個成人不要進行捉弄別人的玩笑,那人指尖忽然就摸上他的臉,嚇了他好大一跳。

 

「等很久了?」

「嗯、哈?啊,對,我一下課就來了。」臉上殘留著對方手指留下的餘溫,竹本祐太抹抹臉努力恢復鎮定,低頭看錶,仔細估算著流逝的時間,「我等了你四個小時又二十分。」

少年確定那人上揚的唇角分明含有笑意,「就為了確認我是不是討厭你?」

「和知道你把備份鑰匙藏去哪裡怎麼連龍桑都找不到。」

 

竹本祐太皺起臉,大大的五官被推擠在小小的臉上,不知為何有點滑稽的可愛。

 

「龍桑好歹也是公寓主人之一,你這樣他要是忘記帶鑰匙出門就回不了家了。」

面對眼鏡男的面無表情,少年努力說之以理。

「現在換季了晚上會降溫變很冷,你一天到晚加班──哦龍桑說你事業做很大工作很忙──總之就是你加班到很晚的話,龍桑就要一直被關在外面挨凍了。」

口氣正義凜然苦口婆心,最後還擺出你怎麼忍心讓自己哥哥想回家卻回不了家的責難臉。

 

……他才不需要你擔心。

而且現在進不了我家門的明明就是你。

還想吐槽有空關心別人挨凍,拜託下次要來守門也穿多一點好嗎?但最終神樂龍平什麼冷嘲熱諷都沒說,講的是別的事。

 

「我到底幫他買錯多少東西,需要他一天到晚煩你?」

「哈?」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是說……」神樂龍平張了嘴又閉上嘴,看著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珠突然無話可說,於是他擺擺手,示意對方讓開。「你東西放著就趕快回去。」

「可是你還沒給我答案。」

 

喀擦一聲,大門被打開。

神樂龍平貓著背往漆黑的空間裡去,少年一個人站在明亮處拿眼睛追蹤他。

 

「東西給、」

「答案。」

「什麼?」

「你要先回答我哪一個答案?」

 

真是。

除了家世單純,交友單純,打工環境單純,大概腦子也是真的單純。

他還想著能有多不單純才和那個人當上朋友,真是太高估眼前這個傢伙了。

 

神樂龍平悶不吭聲在竹本祐太的注視下消失在幽暗的空間裡,再出現時他順手開了客廳的燈,世界變得一片明亮,但遠遠不及少年眼裡燦亮如星的追擊。

他將手裡的圍巾繞了兩圈掛在那人微溜的肩上,順手換回對方牢牢拎在手中的提袋,沉得就像石塊一樣。他又注意到少年方才勾著提袋的手指也貼上了OK繃,忍不住想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兩手滿是傷。

 

「龍平桑。」

「嗯。」

「圍巾是什麼意思?」

神樂龍平抬眼看他,少年緩慢眨動的眼睫輕顫,臉頰有不自然的泛紅。他學著少年不久前歪腦袋的模樣,從鼻子裡輕哼。

「你說呢?」

「……不討厭我的意思。」

 

上一次壓根兒不喜歡對方堅定的自問自答,這時竟變得不討厭了。

於是神樂龍平挑起眉,輕描淡寫回了句隨便你怎麼說,準備趕人走。那人卻像被什麼抽走了神智,有點恍惚又緊張地伸手抓緊圍巾向後退幾步,轉身按電梯的動作侷促不安,沒被圍巾包住的耳朵也染上紅暈。

 

在幹嘛?這恨不得逃之夭夭的模樣?

 

「你、」

神樂龍平才剛開口,電梯就來了。竹本祐太飛也似地逃進電梯裡,連再見都沒說就聽見他站在裡頭死命按鍵的噪音,電梯門卻作對似的、依舊故我地以緩慢速度慢慢閤上。

 

電梯門關上前,神樂龍平不咸不淡的薄涼聲線和少年中氣十足的小獅子吼從縫隙間傳了出去。

 

「袋子裡有章魚小丸子記得要留一顆給龍桑!」

「備份鑰匙以後都放在老地方。」

 

/

 

那個人意外地沒留下任何訊息,連日常的嘮叨都沒有。

但這次神樂龍平有話要說。

 

他將最後一顆章魚小丸子漫不經心地塞進嘴裡咀嚼,完全無視不久前少年的殷殷提醒,隨手抄起一隻筆在空白的畫布上留話。

 

「竹本祐太的手都是傷,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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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何時才能把談戀愛的場景拉離開神樂家門口?

(問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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