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 G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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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の声を頼っていいから
どこにいたって傍へゆくよ

NS / 未完成フューチャー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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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神樂龍平在廚房獨立作業十多分鐘端出來的是蛋包飯。

 

「不是漢堡……」

但那個蛋包飯,也不是普通的蛋包飯。

不是那種看上去樸實無華、吃起來讓人懷念想起過往的媽媽味道,而是現下很流行的、時髦高級的餐廳會推出的裙子蛋包飯,蛋液金黃剔透如舞動的裙襬躍動流淌在加了茄汁的炒飯上,視覺效果看得小鄉巴佬竹本祐太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漢堡做起來費時。」

神樂龍平將湯匙塞進對方手裡,不確定少年的喃喃自語是在抱怨還是讚嘆,他懷著一點招待不周的心虛又補充說明,試圖讓對方的遺憾可以因為他理由正當而減少。

「油煙味也重。」

 

竹本祐太根本沒聽他解釋,只是手緊握湯匙不知從何下手,表情很是困擾,太漂亮的東西總讓人有只能遠觀、不得恣意破壞的錯覺,最後還是神樂龍平受不了他猶豫不決,搶過湯匙替他挖了一大口塞進對方嘴裡才中止他無謂的煩惱。

少年只咀嚼了幾口便瞬間覺得嘴裡有宇宙爆炸,睜大眼睛眨巴眨巴回視面無表情的主廚大人,發出高八度沒人聽得懂的外星語嗯嗯啊啊、再配上豐富的肢體語言給予高度讚美。

 

神樂龍平看他浮誇的默劇演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確認。

「……好吃?」

「超好吃!」少年又狼吞虎嚥好幾口,一雙眼睛因為激動而濕漉漉,「龍平桑根本是隱藏的料理高手,手藝完全不輸餐廳大廚!」

 

神樂龍平未曾收過這種讚美。

大概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他鮮少下廚,更別論做料理給誰吃。因為沒有那個誰,他生存的時間裡,從來沒有那個誰需要他討好關切細心照顧,他能做的,就只是過好自己的日子,一日復一日而已。

 

竹本祐太是那個平淡無奇的日常裡奇妙的意外。

他靜靜看著少年以風捲殘雲之姿掃蕩盤中食物,匱乏貧瘠的心室隨著蛋包飯的減少反被填塞入一團又一團的棉花,那麼輕盈柔軟、存在感那麼讓人不以為意,卻又紮實地充滿小小空間,不留下半點縫隙。

那說不上的滿足感,和抑制不住的上揚唇角,都讓神樂龍平覺得自己彷彿踩進了什麼可怕的地雷區,隨時可能誤觸危機而自我引爆,滿是未知的迷茫卻偏讓人躍躍欲試。

 

「龍平桑不吃嗎?」

少年將湯匙含在嘴裡,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擱在自己面前未動多少的晚餐,拉長的疑問句裡有著細碎的期待。濃濃的鼻音聽起來那麼可愛。

神樂龍平忍住摸少年腦袋的衝動,壓著喉頭發出一聲哼笑,將盤子推往前的時候發現竹本祐太頸脖上爬上櫻色,像是為貪食而提出索討感到羞赧,又像是以為他的輕哼有嘲弄的意思。

 

「我本來就吃得少。」

「是嗎……」

竹本祐太舉著湯匙不好意思動作,空著的左手抓了抓耳朵,神樂龍平因此注意到那片粉紅已急速向上蔓延。他終究沒忍住衝動抬手摸上少年頭髮,再順著髮尾蜿蜒的弧線輕輕掠過溫熱的頸間,哄勸的口氣一如天鵝絨般溫柔。

 

「你喜歡就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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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本祐太吃飽喝足後主動提出善後,神樂龍平原來想阻止他,卻還是敗在少年堅持下,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杵在客廳,不停用眼角餘光窺探對方笨手笨腳又不靈活地將碗盤鍋鏟清洗乾淨,不就簡單的工作也讓他硬是在廚房裡窩了十多分鐘才平安踏出。

至少人是安全沒有見血的。神樂龍平瞇起眼上下觀察確認安全無虞後總算鬆了口氣。

 

「我把模型先收去龍桑的畫室。」

話說完,神樂龍平抬頭想告知照明開關,竹本祐太便咕咚咕咚熟門熟路地捧著他的作業往走廊另一頭摸黑走去。他愣了愣神,不喜歡外人闖入私領域的人對少年如此熟悉家裡環境竟生不起半點反感,忍不住因自我厭惡輕嘖了聲。

剛蹙起眉頭,少年已快速重新登場,臉上容光煥發春暖花開,明顯是吃飽後掩不住的喜悅,連聲音都中氣十足。

 

「那龍平桑,我要回家了喔。」

「……嗯。」

 

沙發上的人翹起二郎腿,看少年纖細的背影東摸西摸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不明白不久前吃飯速度快如彗星、又在他家摸黑也能來去自如的人此刻動作為何如此遲緩?

可少年動作愈慢,神樂龍平就愈有時間想些有的沒的,像是他忽然覺得自己彷彿是個迫不及待扔棄幼小忠心寵物的冷血主人,莫名的愧疚像蛇一樣纏繞上他頸脖,掐住他的呼吸,所以他才會在因為缺氧而精神游離時聽到腦海裡的另一道聲音。

 

那麼近又那麼遠,尖細輕軟,帶點熟悉的淡漠。

 

「你是笨蛋嗎?」

「既然吃飽了沒事做就送我們小天使竹本回家啊。」

「讓小朋友自己回家很危險你知道嗎?外面壞人那麼多。」

 

……停。他是個大學生,不是什麼小朋友。

 

「但外面壞人真的很多。」

「你經歷過那麼多事,不是應該很清楚這世界壞人有多多嗎?」

「要是忘記的話可以抬頭看看家裡的監視器有多少喔。」

 

神樂龍平沒有抬頭,他無須抬頭都能解答這空間監視器的數量以及每台機器安置的位置,那都是他親自規畫安裝的。

他取下眼鏡略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再向兩旁延伸壓了壓太陽穴,聰明如他有點懊惱地意識到腦子裡和他對話的聲音不是因為缺氧或吃飽產生的幻聽。

 

那是龍的聲音。

那麼涼薄又帶點挑釁的聲線,能讓人輕易想像出對方唇角輕蔑的角度。

 

這是第一次他們直接對話。

不透過第三者的口述,不經由留下的紙條,儘管不是面對面,而是像多年不見的好友透過電話捎來關切,那麼親近又參雜著微妙的距離感。

 

神樂龍平高速運轉的大腦裡閃爍著在醫學相關書籍上讀過的「並存意識」,不解多年來即使清楚彼此存在並相容在同一個身體裡也從未內部溝通過的情形產生,為什麼在此時卻無預警運作起來?

他難以分辨此時錯綜複雜的思緒是詫異或是欣喜,但他也沒時間細思,因為龍的聲音不停發出干擾的催促聲,惡意地中斷他陷入深思的可能。就像個難纏頑劣的小鬼一樣。

 

「欸,笨蛋,再不開口小天使真的要自己回家了。」

 

喀嚓。

竹本祐太打開門,拉攏了偏薄的外套縮縮脖子,像在適應外頭的低溫。

 

他轉過頭,伸出纖長卻不細弱的手朝勉強拉回思緒的神樂龍平揮了揮,指縫後是他如冬日暖陽足以融化積雪的燦爛笑臉,圓潤的大眼睛裡像乘載了數萬顆星星,那麼明亮璀璨,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少年彎著好看的眉眼軟綿綿地道了聲晚安,語調黏糊糊的,半個人已經隱藏在門後,在那扇門被關上前,神樂龍平發出了連他都意外的阻止,但又不意外的語氣冷靜、輕若蚊蚋,根本在講給自己聽。

 

腦子裡傳來你不是吃飽了嗎為什麼講話那麼小聲的嘟嚷。

 

「……哈?」

 

門再度被打開。

門外的人手還黏在把手上,就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探進來,張大嘴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

 

可是他真的聽見了自己輕如蟬翼的聲音。

簡直像什麼奇蹟似的。

 

龍的笑聲溫吞地在一角響了起來,輕輕迴蕩。

 

「太晚了。」 

「……哈?」

「我送你搭車。」

 

竹本祐太看著那人隨手撈起外套,慢慢地朝自己走來。

他發現神樂龍平沒戴眼鏡,總是藏在鏡片後的瞳仁是帶點透明的淺褐色,隱隱約約發著光,讓他不禁想起宿舍床邊去年花本送給自己的聖誕水晶球,輕輕搖晃雪花會飄散開來,散落奇異的夢幻感,那麼不真實。

 

他忽然有點兒緊張,害怕太過美好的東西倘若太快又太用力抓在手心會被捏不準力道的自己給無心掐碎。

少年倉皇地閉起眼又睜開眼,狠下心想要開口拒絕對方的好意,那人手上的外套已兜攏在他肩上。是檸檬的味道。

 

「走吧。」

「……好。」

 

少年小心翼翼拉高外套往臉上湊,緊緊摀住了口鼻,在神樂龍平投來疑惑的目光時搖搖頭表示沒事,好像只是單純的怕冷一樣。

但他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想被冷靜的大人看見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臉紅得一蹋糊塗,就像隻蒸熟的蝦子。

 

一個不小心心臟也可能噗通噗通跳出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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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也想餵食純情小天使竹本!

另期許這故事結束前可以順利把談戀愛場景拉到神樂公寓外的地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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